第1章 碎尸狂魔
他相信，只要看的足够仔细，总能看出一些道道来。
中年妇女猛地将电脑合上，并迅速递过来一个信封，她的整个动作和神情显得僵硬而神经质。
一群人正围着全城总监控的大荧幕默不作声。
“不……”出租车师父摇着头，“我就要25，你现在就给我。”
房门后面的中年妇女机械般地蠕动到电脑后面，双眼再次紧盯起了屏幕。
“啪！”地一声，赵直将照片重新扔到了办公桌上，“三千二，今天我要现金。”
赵直嘴角一撇，笑道：“看来你真的该吃药了。”
无数枪支顶在了赵直的脑袋上。
“你怎么了？”赵直眉头一皱，就要凑过去看电脑屏幕。
“啪！”地一声，桌子边缘的水杯被震到了地上，她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牙关因为紧咬在一起导致发红的腮帮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赵直握紧了拳头，‘砰’地一声砸在了坐垫上。
“罪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一旦发现反抗迹象，即刻击毙！”
就在此时，广播里面传来了一阵嘈乱的杂音，紧接着，是一个字正腔圆的女声，女声的声调很高，语速很快，听起来像是临时发言的，有着一丝的慌乱和不安。
监控室内所有人的呼吸似乎在瞬间急促了起来。
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以及男人的爆吼声。
她的嘴唇在颤抖，手指也在颤抖，像是在一瞬间癫痫病犯了一样。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太阳穴上中了大力一拳。
赵直的头刚刚扭过来，想要再仔细看一下前面的两个中年男子，忽然间，一个硬物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两个人当中必然有一个是坏人！”
过了几秒钟之后，她迅速掏出了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在一些有着体面工作整天累死累活却依然还不上房贷的普通人看来，他就是实打实的流氓。
此时赵直已经坐上了电梯，电梯里面人出奇地多，他被挤在了最后面，无奈地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下降。
“一千二，不能再多了。”光溜溜的脑袋下面一张光溜溜的嘴巴说道。
在一栋大厦前面，车停了下来。
“给你30，不用找了……”
赵直叼着烟走出了办公室，他先是上了一个厕所，一边抖着自己的小炮仗，一边在脑中回想着刚才在广播中听到了信息，看来这两天又有事情干了。
电梯门正在闭合。
为了这个重大新闻，赵直甚至将自己的钱包在现场弄丢了。
不过，也有可能，她大姨妈来了，屁股后面已经血红一片。
赵直忽然一脸的严肃，紧盯着出租车司机：“就在刚刚，我决定只给你20。”
“咔嚓咔嚓！”
枪已上膛，箭在弦上！
“好了，好了，给你两千五。”光溜溜的嘴巴下撇了一下，看起来不想失去这几张照片。
赵直的手摸向了口袋，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包刚刚丢了。
透过影像，可以看到在一台电梯里面的最角落里，那一张让他们魂牵梦绕的脸孔。
出租车司机再次瞟了赵直一眼，然后猛地打了一个转。
赵直的耳朵早已经竖了起来，他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在上面记录了下来这条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信息。
赵直一边收拾着地上的钱，一边斜眼打量着这个中年妇女，凭借着多年来敏锐的观察能力，他觉得中年妇女似乎遇到了一件让她既感到紧张恐惧又兴奋惊喜的事情，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紧抿着嘴唇，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出租车老师傅斜着眼瞟了赵直一眼。
赵直的脚步刚刚迈出，财务室的门忽然‘砰’地一声关上了。
十几辆警车出动，警报声响彻北城。
“是这样的，我的钱包刚才丢了。”赵直笑了起来，满脸的真诚，“你在这等我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会出来把钱给你。”
原本应该人流涌动的大厅此刻却空无一人，甚至连前台的接待小妹和保安都不见了。
赵直不靠爹不靠娘，他没有工作还能够赚到钱养活自己，就靠他那一双眼睛。
此时电梯内还有两个人，负一楼的按钮依旧亮着。
赵直望着两个中年男子的脸，发现他们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整个表情是紧绷的，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同时两名中年男子的手都放在腰间，他们的腰间鼓起来一块，似乎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办公桌电脑显示器后面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那个脑袋低下去，翻看照片，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毫无疑问，钱包是被偷的，从他那被刀片割裂的皮衣口袋就能够看出来。
首先，他不偷不抢，其次，他不欺软怕硬，最后，他打车总会给小费。
赵直的眼睛一转，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能够凭借着直觉从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件中挖掘出重大的信息。
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将电梯门一分为二。
有可能就在刚才，她中了百万彩票，而她并不相信。
“犯罪嫌疑人于九日前犯下第一桩碎尸罪案，并在之后的六天里，每天犯下一桩碎尸罪案，作案手段可谓惨绝人寰，令人发指，多名心理学家声称罪犯具有严重的变态心理，请市民们做好一定的防范措施，尽量不要单人出行，尤其是晚上……”
财务室内，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正紧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
今天，赵直又获得了一个重大新闻。
两个中年男子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脸上全都挂着一抹奇怪的笑。
“全员出动！”
此时此刻，赵直依旧在电梯内，电梯已经下行到了九楼。
一座高楼大厦，赵直坐电梯到了十八楼，在过道口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即跟着一个保安模样的中年人走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里面。
“四千五，少一分我他妈跟你急。”赵直站起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照片就往外走。
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踩在地面上，轰然作响。
“注意不要误伤到人质！”
“脸孔对比！”低沉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起来。
中年妇女的手捂在了嘴巴上，像是害怕自己惊叫出来一样。
“没错！就是他！”
赵直的身子‘噗通’倒在了地上，下一瞬间，他的双手就被扭在了背后。
“好吧。”赵直忽然有些惋惜般地叹了一口气，“15。”
此时的他，身无分文。
一楼终于到了。
陡然间，只听见一声爆吼。
日行一善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调出银赫大厦，所有电梯的监控。”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兴奋。
“哐啷！”一声，冰凉的手铐靠在了他的手腕上。
其实，他有钱，之所以不买车，是因为像他这种没背景的外来人员在北城上牌照太过艰难，而且，有车会让他的身份暴露，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个臭小子，还是这幅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你等会去财务领一下吧。”光溜溜的脑袋骂了两句之后重新缩回了显示器后面。
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他看人，看新闻，看花边，看事。
赵直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将钱捡起来之后，便走了出去。
赵直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带着一丝的兴奋和惊喜，还是在一年前，他才知道干这种事竟然也可以赚钱，所以他才走上了这条既满足自己好奇心又能够养活自己一举两得的道路。
“老板，我不要你的小费行不？”出租车师父可怜巴巴地道。
同样，还有一些明明干着偷偷摸摸的事情，却活得光明磊落的人。
摄像头在切换，荧幕上的影像慢慢变得清晰。
因为这个工作时常会赶时间，他要和正统的新闻媒体记者抢时间差，争取第一时间赶到事发现场，用他的相机拍出还未扭曲过的事实。
这是一个发大财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喂，大妹子，看啥这么入迷呢？”赵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只要有调戏女人的机会，他从来都不放过，哪怕那个女人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赵直属于后者。
然后是六楼，三楼，二楼……
他在黎明的早上踩着朝阳游荡，在骄阳如火的正午踏着汗水奔走，在暗夜的冷风中静静潜伏。
“那个杀……”中年妇女抬起头，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在瞬间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后半句话也被她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北城警局，监控室内。
“紧急插播一条最新资讯，数日前的广福桥碎尸连环案刚刚取得了重大突破，犯罪嫌疑人身份已经确定……”
赵直在镜子面前打理了一下自己略显糟乱的发型，对着镜中那张菱角分明的脸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连流氓都要看脸的时代，他很庆幸自己赶上了这样一个时代。
“犯罪嫌疑人名为梁正义，26岁，是一位国际著名的精神病科医生，曾在清北大学担任精神科教授，现在北城人民医院担任精神病科的主治医师……”
“契合度，百分之九十八。”几秒钟之后，脸孔对比仪器里发出一个字正腔圆的声音。
“哗啦啦！”单据里面包裹的钱散落了一地。
中年妇女僵硬着脖颈低下头去，在电脑上瞄了一眼。
赵直脚步没停，依旧往外走着。
屏幕上赫然是一条悬赏通缉令！
“为了尽早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北城警局下达全城紧急悬赏通缉令，鼓励热心民众积极提供线索，反提供有效线索的民众，皆可获得五千元的奖赏，而能够导致直接将嫌疑人捉拿归案的重大线索则奖赏30万元……”
这世界上总有些活得光明磊落的人干着偷偷摸摸的事情。
赵直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笑了出来，上了年纪的女人有些奇怪也正常。
赵直眉头一皱，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即将在大堂内发生，他刚刚迈出的右脚悄悄收了回来。
他之所以被称为流氓，是因为他没有正经的工作，整日游手好闲，东游西逛，却依然有着不菲的收入。
赵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慢慢回过头，望向身后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笔挺西装，手跨公文包，女的皮衣丝|袜，浓妆艳抹。
赵直这样想着，同时身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一千八！”光溜溜的嘴巴上扬了起来，似乎胸有成竹。
犯罪嫌疑人名称：梁正义，性别，男，年龄26。
一个握着手枪的中年警察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揪起了赵直的脑袋。
他吹着口哨，步履轻快地朝着财务室走去。
“到了，一共25。”
赵直将一叠照片扔到了办公桌上，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上了一支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赵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流氓。
所以，他经常会和出租车司机打交道，为此，他养成了给小费的习惯。
他是个线人。
赵直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等接到信封，中年妇女的手忽然松开了。
“10块！”赵直忽然大喝一声，猛地同时一脚将车门踹开，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不信任别人付出的代价有时比信任更大。”
名称的旁边放着一张彩色照片，梁正义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目视前方，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
赵直轻吁了一口气，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飘荡在大堂上空。
他是一个新闻线人，行走在大街小巷，用一双眼睛捕捉潜在的爆炸性新闻信息。